回忆录：在美国的最后一夜（中）

上次说到我在美国的最后一夜，被警察因为没有在stop标志下停稳而拦下，进而发现我有酒后驾驶（DUI）的嫌疑，让我下车。

在美国，一般的交通违规，警察不会让司机下车，倒不是处于礼貌的原因，反而是让人呆在车里，对他们的安全威胁小一些。一旦下车，基本上可以说明离带回警局也不远了。

我忐忑的下了车，警察让我在我车和警车之间的空地上站好。他告诉我，因为怀疑我酒后驾驶，要给我做一系列所谓Field Sobriety Test，让我好好配合。

开始吧，我没有别的选择。

第一项叫 Horizontal Gaze Nystagmus Test。警察伸出食指放在我眼镜前面大约20cm处，让我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指头。他食指动到哪里，我的眼睛跟到哪里，但是不许移动头部。说完问我准备好了没有。虽然非常紧张，但是听他解释的非常详细了，心里反而有些自信，觉得这样的测试应该没问题，就点点头，示意他开始测试。他就举起食指在我眼前左晃晃右晃晃，来来回回数十次。

这项测试还是比较简单的，挑战成功。

接着的一项是 One Leg Stand Test。警察要求我抬起一直腿，绷直，脚底离地面大约20cm，站好，并且自己开始数数，一直数到他叫停为止。叫停后不要停顿，抬另一条腿，开始数数，直到被叫停。期间目光要一直注视这自己抬起的脚尖。

也顺利通过。

最后一项 Walk and Turn Test，就是经典的走直线了。和下图一样，不同的是没有让我在路牙子上走，而是在马路中间的黄线上。因为是大半夜了，加上这条路是条小路，根本没有其他车辆。警察让我走的时候每一步前脚脚后跟要紧挨着后脚的脚尖，并且头朝下目光要盯着前脚脚尖，每走一步要大声数出步数。第9步的时候向后转开始往回走。

挑战成功。

虽然是7月底，应该是最热的时候，但是美国中部昼夜温差特别大，本来就很紧张，被风一吹居然会瑟瑟发抖。警察看我完成了这三项测试，把我带到警车的副驾驶上，告诉我还有一项测试要做，就是Preliminary Breath Test。

本来还在侥幸我通过了这三项测试，一听到这个我心里彻底没底了。前面的测试我还稍微有一些自信的，这个测试呼吸中酒精含量的玩意我想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控制的。

警察好像看出我有些紧张，告诉我先坐好，休息15分钟后开始做这个呼吸测试。给我说完，他拿笔和纸记录下现在的时间，用电台给总部汇报了一下。

绝望。

警车开着很大的空调。本来就很冷了，他车里的冷气又对着我吹，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。我央求他开小点。

15分钟。很冷很漫长。

我用嘴大口大口的往外出气，试图把我体内的酒精多呼出去一些。不管是不是徒劳了，总也算有点事干。

吐了一会，不免又想到明天还得回国。这要是去了警局，事就大了。心想给他说说吧，让他知道我明天就要走了，反正以后也不会再祸害他们美国了，说不定他会放了我呢。

他听了我的话，笑笑。没有任何评论。

我继续吐气。

这时，他的后援到了。他们聊了一会。我听到他大概说了说我的情况，说前三项测试都还可以，还有几分钟做呼吸测试。最后他说到:

He told me he will leave for Japan tomorrow...

Japan? 我好像没有醉到这个地步吧。China！我纠正他道。

Yes, China. 他继续和他的同事聊到，I don't think he will go.

I DON'T THINK HE WILL GO??? 我的头嗡的一声就炸了。

（待续）